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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“事”之秋

文章来源:开远市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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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8-09-28 17:59:02

 ●李凡

  埂子上有了动静,稻田里立马飞出了一群雀儿,看上去并没有着急离开,找了棵路边的杨柳树,站在树枝上转着头,侦查田埂上那弯着腰的阿婆。阿婆前些日子做的稻草人似乎不起作用了,草帽、旧衬衣、红色塑料袋、木棍,被手巧的阿婆简单加工就成了看上去有些可爱的稻草人。稻草人插在稻田中,日复一日,一动不动……聪明的雀儿慢慢也明白了,田间的庞然大物只是一个假的阿婆罢了,时不时有胆大的雀儿飞到稻草人的帽子上,观察着同伴和那些金灿灿的稻穗,等待着机会。谁知,田埂上的阿婆又弯着腰走了过来……

  金秋九月,阿婆家的稻谷已泛黄,村里好些人家的谷子已然收尽,而阿婆还在等,等待一个大晴天。收稻谷最怕遇上下雨,收割下来晒的谷子遇上雨水,等待着只能是变质发霉。所以在收获的季节里,割谷子对阿婆一家人来说是头等的大事。

  “小华,明后两天天是晴的,太阳辣!差不多找人来收谷子了。”吃过晚饭,阿婆对华子说到。

  “妈,那就明天啦,我待会儿打电话去找人,明早让芳萍到羊街买点肉,买点菜,让她来煮饭。”

  乡间的清晨总是湿漉漉的,露水挂在田埂边的杂草上,在田间穿梭,不一会儿裤腿就湿透了。前一晚叫来的三个帮工都来齐了,草帽、蓝色袖套、扁担和一把各自从家中带来的镰刀,这是他们用惯了的农具,也是最为熟悉的。

  华子带着帮工来到田间,抽了根烟就下田开始割稻。四人一字排开,一勾一拉,手中的镰刀将稻谷放倒,而后又一捆一捆地放在身后的谷茬上,一垄割到头了,喝口水,转身又提着镰刀转向另一垄田。太阳出来了,露水蒸发了,稻谷的杆也慢慢变得硬了,不像清早那般柔软,镰刀用着也有些费劲了。华子后背泛出点点汗迹,帮工们也是满头的汗,气温在不断上升,太阳越来越大。阿婆早就想好了:刚割下的稻谷放倒在田间晒上一天,等着第二天挑回家中更好打。

  一点了,华子叫着帮工们一同回家吃饭了。芳萍一大早就到羊街买菜,回来就赶忙张罗着午饭,阿婆坐在灶边加火,芳萍在大锅前翻炒。饭桌上帮工们大口地吃着饭,割谷子确实是个累人的活计,但淳朴的农民们总会找到解闷的话题,“谁谁谁家的云恢种得好”,“谁谁谁家的谷子还没黄”……说来说去,最近饭桌上的话题都离不开稻谷了。饭饱过后,主人家是不能催促帮工们立刻下田接着干活的,经常割稻谷的帮工们也知道规矩,在主人家中休息片刻便又拿起工具向田间走去,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,一刀一刀地割着地上的那些“黄金”。

  阿婆的稻草人被拔了出来,扔在田埂上躺着,这算是它告别稻田正式退休,完成阿婆交给它的使命了,只是那些杨柳树头的雀儿又在侦查别人家的稻田和别人家的阿婆了。

  薄暮,飞鸟背负着一天中最后的霞光,掠过天际。“树树皆秋色,山山唯落晖。牧人驱犊返,猎马带禽归”,河对岸放牛的老头手中勾着牵牛绳,身后跟着的是一头玩累了的小牛,影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慢慢向家中移去……田间割谷子的人们擦去额头的汗珠,长叹了一口气:“唉,终于割到头了”。早晨看着还泛黄的谷子,现在正整齐地躺在田间,它们在等待,就像阿婆在等待着第二天一样。

  早起的雀儿在田间寻觅着,不时又飞到家中天井旁边的葡萄架上驻足。赶忙吃过早饭,华子抄起大门后面倚在砖墙上的扁担,拎着两根扁担绳,带着帮工们出去了,雀儿也跟着他们一同飞走了。前一天割下的稻谷捆在一起,扁担两头往两捆稻草里一插,刚好担在扁担绳上,华子蹲下身,找到肩部与扁担最贴合的位置,眉间一抖,鼓着嘴“嗯”了一下,站起身挑着稻谷就往家中走去。华子一路上走得很小心,一边挑着一边扶着,生怕扁担一晃把挑着的“黄金”都给抖到地上去了。四五趟挑下来,家里也堆起了小山,借来的打谷机响起来了,俩帮工默契地配合着,挑回来的稻谷在他们手中翻过来,摆过去。地上铺好的塑料布是谷粒们的舞台,离开稻穗的它们伴随着打谷机的声音,在舞台上欢快地跳着,越跳越开心,越跳越多,渐渐堆了起来……打谷机停了,表演也落幕了,谷粒不用再暴晒了,风机除去杂草便可以装进袋子里放进粮仓储存。至此,阿婆所挂念的事又放下了一件。

  锅中的甑子冒出了水蒸气,不用凑近前刻意地去闻,那淡淡的米饭清香便会自己涌入鼻中。盛上一碗香喷喷的新米饭,再倒入浓稠纯白的米汤,配上阿婆自己腌的甜藠头,很简单,但又是那么特别。酸甜与清香交融在一起是阿婆喜欢的味道,一家人吃着简单而又来之不易的米饭,成了最幸福的农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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