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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与稻谷

文章来源:开远市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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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8-09-21 14:32:56

 ●珠珠

  农历八月,稻谷黄了。尚未开镰,喜悦已挂在农人的脸上。

  对奶奶来说,没有什么比吃上第一碗新稻更令人幸福了。至少,对曾经贫穷的砚山维摩彝乡来说,吃白米的日子,已是天堂里的生活。

  还在谷子灌浆的时候,奶奶就一再叮嘱父亲,没事多去田里瞅瞅,扯扯稗子,放放秧田水,青谷包耐不住旱,一旦水干了,瘪谷就多了。

  这是八十年代初的场景,我差不多已懂事,乡村风情画,已然清晰地烙进我的记忆。

  那时,家家户户分到承包地,集体出工挣工分成为历史,一亩三分地带给人无穷的动力。故乡多山,祖祖辈辈用智慧改造岩溶漏斗地貌,最终有了大片稻田,这是庄稼人的希望所在,人们爱它,就像爱自己的孩子。

  那时,奶奶的身子骨仍然硬朗,年过花甲,走路还似一阵风。她喜欢在傍晚踱到自家的稻田边,看看那些馒头状的小山丘,嗅嗅南风里裹挟的阵阵稻香。余晖从山旮旯里透过来,晕染着她沧桑的脸,在光影拉长的背景后,是晚霞轻抚的大片稻田。

  稻谷刚刚扬花,奶奶就一直没闲着。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消失已久的麻雀,又重新回到了故乡,叽叽喳喳在房前屋后吵闹。奶奶说,这些雀是冲着谷子来的,不能闲着,该做准备了。

  所谓的准备,就是全家齐动员,扎稻草人。父亲从山上砍来一些木棍,开始绑扎稻草人的骨架,母亲从牛厩里抱来稻草,奶奶忙着搜罗烂衣服烂草帽,一家人开始在院子里认认真真扎稻草人。两天的功夫,五个稻草人扎成了。

  一开始,麻雀以为稻草人是活的,在我家稻田上反复盘旋,不敢俯冲下来啄食。后来,那些圆溜溜的小眼睛还是看破了其中的端倪,见那些空有人形的东西不会说话不会动,经过反复试探没危险,胆子也就练大了,其结果是照吃不误。更可气的是,树木稀疏的田畴上,稻草人反倒成了麻雀的落脚点,破草帽上堆积了大堆的鸟粪。

  面对麻雀的猖狂挑战,奶奶墙角拾起两只破脸盆,拽上我去田间一个劲的猛敲,顽雀们听到这“惊世骇俗”的声响,当即吓得四处飞散。一边是奶奶解气的咒骂:背时鬼哎,看你还敢不敢来!一边是破锣般“咣咣咣……”的敲盆声。

  奶奶对麻雀的态度,应该理解为是对粮食的固执珍惜,她经历过艰苦岁月,比任何人更懂得粮食的珍贵。吃饭的时候,她不允许孩子们把饭粒扒掉在饭桌上,她认为糟蹋粮食,是对上天馈赠的大不敬,是作孽!

  基于这种朴素的感情,奶奶对日趋美好的生活充满感恩之心。抚摸着屋顶上、囤子里满满当当的稻谷,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,都写满了欢欣的笑容。当第一场新米打下来,奶奶要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蒸一甑喷香的新米,并在供桌摆上好酒好肉,虔诚地献祭神明、供奉祖先。

  六年前,九十七高龄的奶奶安详地走了。在她“头七”的那天,我特意在生活的开远买了一大袋卧龙谷云恢290香软米,回故乡祭奠一生钟爱稻米的奶奶。两年前,当我得知卧龙牌香软米荣膺“云南六大名米”时,我由衷地感到欣慰,至少,我在奶奶的灵位前尽了一份孙女的孝心,也算是对我愧疚之情的一种弥补吧。

  九月,年年谷黄。奶奶和那些往事,依旧在我眼前、在我心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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