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东山

  ●王芳

　　开远有座山，东山。

　　准确地说，东山是323国道、开远至文山公路所绕行的山。

　　开远人习惯说“克东山”。“克”是“去”的方言，被开远人讲得像唱歌一样，让多少外地人听得入迷。开远人常说：“克文山的路不好克，弯弯扭扭呢”。某个夏日，有幸搭朋友车去了一趟东山，本意是去摘最后一拨樱桃，顺带感受了东山蜿蜒崎岖的道路。

　　这条路，我不常去。和经常往返的人相比，我是一个刚上路的人，偶尔经过实属幸运。我对此路的认识，源于内心敬畏。远远看去，东山不止高，而且险。依山蜿蜒而上的气势加上想象中的崎岖山路，让人望而生畏。生畏就好，最怕轻浮路过。

　　小时候，母亲常常带我们回老家。无论是高山还是不太高的山，在我心里都很神秘。看着它们远远的轮廓，渺小的我愈发渺小。虽然在城里长大，但我自诩是大山的孩子。因为山的脊梁和人的本质一样，都是坚韧地伫立。小小的我常常在想，那么高的山，怎么爬上去？

　　日复一日，我的孤单在大山面前，仿佛有品不够的滋味。长大了，依然惧怕上山。并不是山上的风景不好，而是爬山对每个人的考验太大。大山，我敬仰它无与伦比的美，就像一位睿智长者，从容注视着世间一切。后来，知道“莫愁前路无知己，天下谁人不识君”这句话之后，觉得大山就是能容纳世间坎坷不平事的地方。

　　上东山的路，并不好走。公路坡陡弯急，是交通事故多发地段。依山而建的323国道一边就是万丈悬崖，让险峻的东山愈发险峻。

　　坐在车上，我偷偷往外看。没想到被车子甩在身后的崇山峻岭地势险峻得让人咋舌。蜿蜒曲折的道路就像一道道深深的沟壑，浓重地刻在我的心上。每次上东山，我都会由衷升起敬意。我敬佩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民，蜿蜒而上的公路九曲十八弯，山愈来愈高，心越来越重。

　　东山地势东高西低，最高海拔2300米。道路两旁是典型的高寒山区彝族聚居村。

　　两山之间的“丫口风”刮得很大。这种自然的山风，带着浓烈气息，把你的柔弱吹下山谷。站在风口中的你，早已忘了自己从何方来，你只知道，你要上到山顶。

　　穿越崇山峻岭，东山自有它的动人之处。我知道“东山李”是当地最好吃的水果之一，另外还有桃子、梨、柿子、核桃、苹果等东山特色水果也很美味。当然，我们是来摘樱桃的。高山上日照、水分充足，养得熟透的水果，想想都觉得美好。

　　风景如画的东山和所有山一样，无穷无尽的清新空气让心灵洗尽铅华。我觉得爬山是件好事，尤其在你压抑的时候，你想喊出内心的声音，你想释放埋藏心底的激情，你想让大山记住你的足迹。最重要的是，你能感觉到山风的纯粹，闭上眼睛感受它们拂过脸庞的痕迹，伸手一抓，却空空如也。在山风的还原下，不清醒的头脑清醒了，看不清的东西看清了。街道在扩宽，高楼在增加，我们渐行渐远。